第二十章 无间得脱 (第2/2页)
一连几日,陈瞎子让罗老歪好生养伤,他自己只是在义庄里闭门独坐,思量着进瓶山盗墓的计策,瓶山古墓之奇,天下再无第二处了,虽从山巅进入,可直切中宫,但墓中毒物潜藏难防,被咬到一口,就连神仙罗汉也难保性命,可从前殿或偏殿挖将进去,谁知是否会误入另一处疑冢虚墓,而且石山坚固,巨石铅水封门,里面机关重重密布,听闻宋时瓶山曾有“机关总枢”图谱,后来落入元人之手,封墓下葬之后,那图谱便被毁去了,如今想破尽其中机括实是难于登天。
思前想后,在这瓶山之中,单凭卸岭之力绝难成事,也只有希望搬山道人早日赶来会合,搬山分甲之术,自古就传得神乎其神,陈瞎子素知其手段高明,便是神鬼也难揣测,却也未知其详,要是有搬山道人相助,也无法盗得瓶山墓中的宝货,那可真就无计可施了。
直到第四天头上,陈瞎子总算是把鹧鸪哨那三个搬山道人盼了来,原来搬山道人此行也不顺利,在黔边扑了一空,夜郎王的古墓,早就不知在多少朝代之前,就被人盗空了,墓中连块有壁画的墓砖都没给留下,只有座荒芜的大坟山遗留下来,不由得让人好生着恼。
陈瞎子让手下腾出一见静室,在里面同鹧鸪哨等人密议起来,说起两盗瓶山,都折得惨不忍睹,想来不能单单以力取之,不过陈瞎子也没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,把那死里逃生的狼狈经过,描述得格外耸人听闻,也没好意思说折了许多兄弟。
天下盗墓之辈,有千年秘术的不外“摸金校尉,卸岭力士、搬山道人”,可实际上并非皆是有“术”,陈瞎子知道卸岭盗墓用“力”,依靠“长锄大铲、土炮药石”,加上大队人马,还有被称为卸岭甲的“蜈蚣挂山梯”,卸岭的手段,向来离不开这些器械,以“械”助力,所以卸岭称个“卸”字。
另外陈瞎子还知道,摸金发丘盗墓是用其“神”,但摸金校尉当世也没剩三两个了,他们行踪更是隐秘,不知如何用“神”盗墓,难道是请神求菩萨,让神灵帮忙倒斗?那岂不是“望天打卦,占卜墓穴方位”的巫术?只听说摸金校尉擅能观望风水形势,会些个分金定穴,寻龙找脉的本事,怎敢称个“神”字?
鹧鸪哨是搬山的首领,也是绿林里众所皆知的一号人物,英名播于天下,他和陈瞎子二人义气相投,无话不谈,对于“摸金用神”之事,他却知道一些,因为搬山道人虽是不修真的假道人,但扮了千百年的道人,对玄学道术多少会知道一些,便对陈瞎子直言相告。
摸金校尉始于后汉,专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,那“望”字诀里上法的本事,普天下再没人能及得上摸金校尉,他们这伙人盗墓,讲究个“鸡鸣灯灭不摸金”的规矩,擅长推演八门方位,这些本事,都得自《易经》,风水之道就是《易》之分支,世上相传“摸金用神”,这“神”,就是指《易》,古人云“神无方,易无体,只在阴阳之中”,“鸡鸣灯灭”正是《易》中阴阳变化之分,所以换句话说,摸金校尉盗墓,依靠的是易理。
不过搬山道人鹧鸪哨虽然知道这么个大概,却也并没真正结识过摸金校尉,只听说“苦无寺”中的住持了尘长老,就是位已经“金盆洗手,挂符封金”的摸金校尉,鹧鸪哨早有心去结识他,奈何无人引见,又诸事缠身整日奔波,始终是难得其便,说来也自连连叹息。
陈瞎子恍然大悟,看来真是人外有人、山外有山,强中更有强中手,莫向人前夸大口,他和鹧鸪哨早就认识,不过二人事务太多,也难有聚首畅谈的机会,更不知搬山用“术”之说是否属实?只因知道搬山道人事迹的人,都将搬山秘术传得极为神秘,外人对此,谁也不好妄下断言,此时问将出来,是想要探他一个实底,否则那些搬山道人有名无术,再进瓶山岂不是枉自陪他去送死?
鹧鸪哨闻言笑道,搬山道人得个“搬”字,世人常以为是与卸岭力士相同,都是以力搬山,孰不知这天底下可以挖山凿山,却哪有真正的搬山之力?若非有术,怎搬得山?“分山掘子甲”与“搬山填海术”,已有多时未得演练,正是技痒难忍,如今这瓶山正可施展出搬山分甲之术,原来鹧鸪哨听得陈瞎子一番说话,心中已经有了办法,想破瓶山,非得“如此如此……这般这般……”这番话说将出来,才引出一场“搬山卸岭”三盗瓶山古冢。
陈瞎子已连折两阵,惟恐破不了瓶山,会危及到自己在绿林道上的地位和名头,此时听得搬山道人鹧鸪哨说起他有一套搬山分甲术可以施展,心中好一阵狂喜,忙道:“不知此术如何施展?愿闻其详,若真使得,我当即封台拜将!”
鹧鸪哨说:“以术盗墓,更需有勇力扶持,要盗瓶山古墓,搬山卸岭缺一不可,至于搬山分甲之术……”他稍一沉吟,接着说道:“余窃闻,天人相应之理载于《春秋》,余秧余庆之数备于《周易》,据说摸金校尉盗墓用《易》,此乃从古的传承,而搬山道人之术也已有上千年的来历,不过搬山分甲术不同于世间任何方术,虽是专求个生克制化,却非是从《易》中五行生克之理而来,天地间的万事万物,有一强,则必有一制,强弱生克相制,既为搬山之术。”